甜酒狸

【柳切】我的机器人（下）

非现背

（四）

“丸井前辈，你说大家都是对自己的机器人那么好的吗？”

“噢？你家那位怎么了？”丸井文太专注于插着芭菲顶上的水果。

“柳前辈他好好啊，明明自己不吃零食也会买很多，家务也一直在做，感觉他完全不需要我嘛。而且，他长得好好看啊。”

“所以说长得好看和对你好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？”丸井文太终于肯把目光从芭菲移到切原赤也身上。

“莫非……”

“才不是！”切原赤也激动得脸立马红了。

“行了，别忘了你可是个机器人。走吧，今晚要做什么菜？”

柳莲二最近很忙，加班，出差，切原赤也一星期也没见到他几面。

一个深夜，门咔哒一声，切原赤也跑出房间看到柳莲二一脸倦容，身上的风衣还落着没挡住的雨露，玄关的灯从上照下去，把柳莲二整个人裹了起来。暖色的灯却在这个夜晚显得过分孤独，像是要把他隔绝这个世界。

切原赤也突然很想抱抱他，但什么也做不了，只能上前接过伞放好，整理好大衣，又去厨房把一直暖着的热汤倒出一碗。

“赤也，谢谢。”

柳莲二为了这个新项目花了很多精力，再加上对组一直在暗里使绊子，更是让他头疼。

看着安静喝汤的柳莲二，切原赤也小心翼翼地问：“柳前辈，你跨年那天有时间吗？”

“有的，项目结束了，会放几天假。”

“那个，我听说跨年那天有花火大会，你想去吗？”

看到赤也一脸期待，就知道他是很想去了，说起来这么久了也没有一起出去过。

“好，一起去吧。”

离跨年还有一个多星期，项目在收尾阶段，柳莲二也不那么忙了，切原赤也除了做家务就是在准备跨年，家里提前迎来了新年的氛围。

（五）

的确很热闹。

走在街道上，来来往往的人，装饰得喜庆的商店，还有赤也兴奋的介绍。

他们买了苹果糖，吃了鲷鱼烧，捞了金鱼，还挂了绘马。

赤也还在挂之前虔诚地祈祷，“希望柳前辈开开心心”。

笨蛋，说得那么大声，都被听到了。

江边陆陆续续在放着烟花，五颜六色全炸在空中，但据赤也说，最大最漂亮的烟花是在零点，而这里是绝佳的观赏位。

“柳前辈，你刚刚祈福写了什么啊？”

“那个，我写了想要柳前辈天天开心。”

我知道。

“我啊，觉得柳前辈真的很厉害，什么都做得很好。可是我才发现原来柳前辈也会累，也会难过。我不习惯那样的柳前辈，柳前辈适合很从容的样子。”

“但是我现在突然觉得，那样的柳前辈也很好。这样的，那样的，都是柳前辈。我只是想让所有时候的柳前辈都能因为我再开心那么一点点。”

切原赤也转过来面对着柳莲二。

“柳前辈，你现在有开心那么一点点吗？”

零点的钟声响起，那朵最漂亮的烟花在夜空中绽开，人声喧哗起来，但柳莲二只能看到切原赤也那双最漂亮的眼睛。

他情不自禁地轻抚上那双眼，切原赤也颤了一下没有躲开。

“有的，因为你。”

（六）

新年第一天，切原赤也就失业了。

早上起来还迷迷糊糊的，发现柳莲二已经离开了。

今天怎么那么早上班？

还没等到他为自己做一份早餐，就接到前辈兼产品组长丸井文太的电话。等清醒过来，他已经连人带包裹被丸井文太从柳莲二家里扔了出来。

切原赤也麻木地咬着面包，想了好久才想明白丸井前辈说的柳莲二要求退回机器人是什么意思，甚至还不要求退款。

欺人太甚！劣质产品退回都还会跟商家据理力争起码要回一半的钱呢。

丸井文太被这位小学弟把自己说成是劣质产品呛了一下，继续无奈地说：“赤也你放心，上次说的工作也差不多谈好了，很快就可以入职了。”

“哦。”切原赤也还在嚼着那块面包。

他不明白，昨晚柳前辈都向他走近一步了，为什么今天就变成了这样。

切原赤也跟丸井文太是一个学校的，丸井文太大他两级，但他们都是网球社的，因为实力不错，两人常常约着一起打网球，慢慢地又约着吃饭，喝酒，聊天，关系很好。

丸井文太毕业后进了一家机器人公司工作，因为出色的能力升到了产品组长。

切原赤也毕业前，两人像往常一样约着吃饭，丸井文太在烦恼工作的事，切原赤也在烦恼毕业工作的事，索性又约着去喝酒。

“之前你接触过的那个部门要在你毕业一年后才换任，现在没办法立刻入职。”

“可是我爸妈让我毕业就离开家里，说是男子汉要去闯一闯，我又不能再去申请正式工作，只能找找临时工了，不然我还没入职就要饿死了。”

“不然找找咖啡馆兼职什么的，能做一会是一会吧。虽然你没有料理天赋，但好在你这张脸勉强能当个吉祥物。”

“什么嘛，这种东西我学学就会了。”切原赤也躲过丸井文太揉自己头发的手。

“不过丸井前辈，你工作不是挺顺利的嘛，出什么事了吗？”

“唉。”

丸井文太前段时间接了一批订单，一切都准备好了，结果今早负责人说有一个机器人突然激活了想要逃出来，最后被研究所门口大叔抓住了。

现在把那个机器人返回重设还需要一段时间，但还有三天就要交货了，如果延迟交货负责的就是自己。平时倒没什么，解释一下请求顾客理解就好，但现在正是升迁的机会，如果错过了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。但是随便塞一个机器人糊弄如果出问题的话，自己的职业生涯就完了。

“唉。”丸井文太又喝了一口酒。

他看着对面还在为工作困扰的切原赤也，一个想法油然而生。

“赤也～”丸井文太用从所未有的温柔语气叫他名字，切原赤也突然觉得不妙。

就决定是你了。

“不行，被发现了怎么办。”

“不会的，我看过那位顾客资料了。什么要求都没有，就一个会做饭，而且经常不在家，等新的机器人到了你就可以退任了。”

“可是我不会做饭啊。”

“我会啊，他只在家吃晚饭，我下了班过去做时间刚刚好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你知道吗，机器人每个月的护理费比你刚开始工作的工资都多，还没你去咖啡店辛苦，饭又不用你做，你只要喊声主人就行了。”

最终切原赤也还是败在了饿死的危机之下。

另一边柳莲二的生活还是照常。

早回家就自己做饭，晚回家就点个外卖，没什么不一样，一个人也过得很好。

也是有变化的。

客厅桌上堆着自己不吃的零食，冰箱的桃子汽水快过期了，今天邻居阿姨又送来一些点心，路过足球场能看到孩子们在踢球，只是少了那个高一些的身影。

（七）

那天丸井文太支支吾吾地跟切原赤也说，“那个，柳莲二，他又订购了个机器人。要求也是一样，家务和做饭。”

切原赤也听完后气愤地跑到柳莲二家，但没有钥匙。

于是柳莲二回家就看到一只小狗蹲在自己家门口。

小狗听到声音抬头看着自己，眼睛里满是委屈，跳起来冲自己喊，“你忘恩负义，见异思迁，你，你……有了我还要别人，我哪里不好。”

柳莲二被眼前的人逗笑了。

“赤也，我早知道你不是机器人。”

“啊……”正在气头上的切原赤也噎住了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。

“上次我突然取消出差回来的那个晚上，你临时做的饭，其实很难吃。我后来查了一下产品信息，根本没有你。”

“也，也没那么难吃吧。”切原赤也心虚地看着地板，脚踢着不存在的灰尘。

柳莲二走上前，轻轻牵起切原赤也的手。

“我原本是想明天才跟你见面的，没想到你那么快就过来了。先进去好吗，我知道你想问什么，明天，我会给你全部的答案。”

柳莲二在终于证实切原赤也根本不是机器人的时候，反倒是松了一口气。

他早觉得奇怪，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，现在想想，只是自己不愿意去细想罢了。

他贪恋那点陪伴，贪恋那点温度，于是宁可装傻下去。他知道这种感情最终会发展成什么，终有一天要揭开所有的真相，但他希望那一天再来得慢一点。

烟火下赤也的直白，反而让他醒悟了。赤也终是要离开的，他不会永远作为自己的机器人。

他不知道赤也假冒机器人的原因，恶作剧？一时兴起？

被骗的人反而爱上了谎言，明知是假的还不肯抽离。

那会不会哪天赤也就厌烦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得一模一样，没有温度的真正的机器人。

柳莲二不愿意这样，于是在那个零点时刻，在发现自己真的陷进去时，选择了逃避。

但改变了的东西就是改变了，零食不吃的就送人，汽水过期了就丢掉，点心可以带到办公室分享。

但缺少的那句问候，缺少的那碗热汤，缺少的那个温度，习惯了就戒不掉了。

其实，拥有又失去了也没什么。最坏的结果就是一切回到最开始的模样。

于是柳莲二又通过原来的产品线订购机器人，要求特地写得一样。

他了解赤也，赤也知道了一定会回来找自己的。

这次，他会告诉赤也，是因为有你才会开心。

（八）

绘马上的祈求，

“希望赤也是我的”。

END

久等啦，谢谢大家的喜欢！